澎湃新闻记者 王昕然
近日，与美国前总统特朗普“纠缠”旷日已久的两个调查团队均有了新的进展，针对特朗普和特朗普集团的财务调查持续升级。5月18日，纽约州总检察长莱蒂·詹姆斯（Letitia James）宣布正在调查特朗普集团的刑事犯罪问题，并开始与纽约曼哈顿地区检察官赛勒斯·万斯（Cyrus Vance）合作。而在5月25日，更有知情人士称，万斯团队已召集大陪审团，预计将决定是否起诉特朗普、特朗普集团及集团其他高管。
这一系列调查已持续多时，其究竟缘何而起？两个调查团队又如何开始合作？调查会导致什么后果？未来特朗普会否被指控？
调查涉及广泛，且旷日持久
《今日美国》刊文回顾称，2018年8月，彼时特朗普的前私人律师科恩（Michael Cohen）向法院自首，对自己在2016年美国总统大选前曾违反竞选相关法律，向两名女性支付封口费以及自身其他财务不法行为等指控认罪，而万斯也自此开始着手对特朗普集团的调查。
2019年8月，万斯开始要求特朗普的财务审计师提供2011年至2018年的税务记录，而特朗普方面却保持回避态度，这一拉锯战在反复多次后，美国联邦最高法院最终于2021年2月判定万斯可以获取特朗普的纳税记录，长达上百万页的税务记录于今年2月底移交给万斯，这给了特朗普一记重重的耳光。
“我将继续战斗，就像过去五年一样……我们终将取胜。”针对最高法院这一决定，特朗普彼时在一份声明中直言，最高法院本不应该让这种“钓鱼式调查”发生，这是从未发生在历任总统身上的事情。此后，尽管特朗普方面又多次指责万斯，但万斯团队的脚步并未停止。
“（万斯团队的调查）非常尖锐，他们现在像激光一样瞄准（特朗普及其公司）。”今年3月，《纽约客》在报道中援引一位知情人士的话指出，等待特朗普纳税记录时，万斯的调查似乎十分“缓慢”，但在获取纳税记录后，调查进度显著加快。
在长期的跟进下，万斯的调查范围也自一开始的“封口费事件”不断扩大，目前，万斯的调查包括了特朗普在担任总统之前的商业行为，以及搜寻他是否有欺骗银行和保险、利用非法手段获得任何税收优惠的行为等。
州一级检察官联手？
值得注意的是，在调查特朗普的不止是万斯，2019年，在科恩向国会提供了特朗普的财务报表副本，并证实特朗普通过夸大资产牟利后，纽约州总检察长詹姆斯也开始对特朗普集团是否虚报部分地产价值百科，以取得较优惠贷款展开调查。与此同时，詹姆斯也在对特朗普集团压低其价值百科以取得地产税减免展开民事调查。
詹姆斯与万斯的调查似乎也有交集，《纽约时报》报道称，尽管一直以来万斯、詹姆斯进行的分别为刑事和民事调查，但这两组人员都在试图获取特朗普集团位于纽约州威彻斯特县的一处占地212英亩的地产——七泉地产的资料（编注：调查人员认为，特朗普涉嫌操纵七泉地产的价值百科，以获得更多的税收减免优惠）。
近来，詹姆斯和万斯更是“强强联手”。纽约州总检察长办公室于5月18日在一份声明中宣布，对特朗普集团的调查已从民事调查上升为刑事调查，总检察长办公室正与曼哈顿检察官合作，积极调查特朗普集团的刑事犯罪问题。
“民事调查关心的是，你违反规定了吗？而刑事调查关心的是，你是不是故意做错事？”对于这一转变，纽约大学法学教授艾琳·墨菲（Erin Murphy）在接受《华盛顿邮报》时如此解释道。尽管该办公室没有解释是什么触发了当下的刑事调查，但报道称，这很有可能是因为调查组发现了某种证据。
而《今日美国》也报道称，这两个调查团队的“合作”非常重要，这对特朗普和他的事业来说，风险正在飙升。
大陪审团已召集，案件“升温”
当地时间5月25日，知情人士称，万斯已经召集了大陪审团，倘若检察官将刑事指控提交给大陪审团，大陪审团将决定是否起诉特朗普、特朗普公司其他高管、以及公司本身。
据美国国务院国际信息局官方网站介绍，虽然并不是所有州都有陪审团制度，各州的规定也不尽相同，但美国是世界上为数不多的几个采用大陪审团制度的国家。
与大多数人更为熟悉的公民陪审团不同，大陪审团的职责是听审证据，根据检察官、当事人以及证人的陈述，断定是否有足够证据立案。大陪审团的审理过程对外保密，以利于证人没有顾虑地提供证词，同时保护尚未被大陪审团断定是否予以起诉的当事人的声誉。（编者注：公民陪审团由12人组成，在听审和讨论后，对被告是否有罪作出意见一致的决定，其过程可长到几小时，甚至几星期。）
据悉，万斯召集的大陪审团专项小组于最近成立，之后每周将举行三天会议，为期六个月，且会议议题和调查将不仅局限于特朗普案。因此，此次成立的大陪审团在涉特朗普案上的任期相对较长，其进行的将是一项长期事务，而不是定期听取各方证据。
美国广播公司（ABC）报道指出，尽管近两年来，万斯曾召集大陪审团对案件进行调查，但此次召集的大陪审团此案上的任期相对较长，这也表明该案已进入深入调查阶段。“在大规模的复杂技术性调查中，这样特别的‘大陪审团’不是罕见的事情。”曾在曼哈顿地区检察局担任经济犯罪局副局长的亚当·米勒（Adam S． Miller）在接受《华盛顿邮报》采访时表示，面对复杂案件的繁多信息，大陪审团通常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去消化，故在法官的批准下，大陪审团的任期可以延长。
纽约法学院教授丽贝卡·洛芙（Rebecca Roiphe）则表示，大陪审团的成立表明万斯的调查已取得进展，在她看来，曼哈顿地方检方已“确信”他们有证据。此外，洛芙也认为，检方还可能会在审理过程利用大陪审团的权力要求相关方面提供涉案文件。
特朗普会被起诉吗？
近两年来，特朗普一直都强烈反驳来自万斯和詹姆斯的指控，多次用“猎巫行动”、“政治迫害”来形容他们的调查。在万斯召集大陪审团的消息公开后，特朗普也于当晚发表了一份声明，称“美国历史上最大规模的政治迫害”正在持续，万斯此举纯粹是“政治行为”，是对支持特朗普的选民的“侮辱”。
不过截至目前，万斯和詹姆斯团队都未指控任何人存在不当行为，由于保密性，两个团队也较少公开其调查内容。
《纽约时报》报道称，两个团队的合作、大陪审团专项小组的成立是否会将特朗普引向起诉仍是未知数，上述调查仍可能在没有任何人被起诉的情况下结束。
的确，尽管詹姆斯表明其正在考虑对特朗普提出刑事指控，但截至目前州检察办公室尚未作出任何动作。《纽约时报》报道称，州检察办公室的声明中未特别注明“谁将面临刑事指控”，因此目前还未有明确迹象表明他们的目标是特朗普。不过，报道也指出，假使詹姆斯对特朗普核心圈子的某一名成员提出指控，那可能会加大此人所受的压力，迫使他“翻脸”指证特朗普，以减少自己肩负的法律责任。因此，这一转变可能会给特朗普带来潜在危险。
此外，针对大陪审团的成立，里士满大学法学教授托拜厄斯（Carl Tobias）表示，万斯已就该案件准备数月，大陪审团的成立也是他准备好把调查“推向下一阶段”的有利证明。万斯将向大陪审团呈现他截至目前对该案件的调查成果，并试图说服他们起诉特朗普。
“我认为这是一个重大进展，这很可能导致特朗普面临刑事指控。”托拜厄斯在接受《纽约每日邮报》采访时指出，但在如此复杂的案件中，起诉与否仍取决于检方是否有足以证明特朗普违法的证据，以及检察官能否做出全面的陈述。
《华盛顿邮报》也刊文指出，目前尚不知晓万斯团队会以何种方式推进审理程序，也尚不确定大陪审团会否同意起诉特朗普，在保密性较强的审理过程中，这一切都无法预测。
值得一提的是，万斯很有可能无法在其任期内完成对特朗普的“挑战”，万斯在今年3月曾表示不再继续谋求第四个任期，即在今年11月将曼哈顿地区检察官的位置交给他的继任者。目前，已有多名候选人表示要竞选接替万斯，但他们各自对于特朗普刑事调查的态度还尚不知晓。《纽约每日邮报》分析指出，就算万斯利用大陪审团制度成功起诉，届时审判特朗普的也将是他的继任者。
责任编辑：尹悦
原标题：从财务问题到刑事犯罪调查特朗普会被起诉吗
